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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5章 噩夢驚醒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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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一片淅瀝瀝的雨聲中,夏天迷迷糊糊的睜開了雙眼,身子裹著被子蜷縮在床上,被子中的手指微微動了動,窗簾被拉開了一道縫隙,一片片雨水映入眼簾,極遠處還有微弱的霓虹在雨幕之下閃爍著。

夏天裹著被子,趴在了窗臺上,透過模糊不堪的窗戶,看著窗外的這一片淒涼與蕭索。這裏,真的是紐約城嗎?

即便是搬來這座公寓已經三個月了,夏天依舊不願意承認這一個事實。夏天印象之中的紐約,是如此的繁華與熱鬧,鱗次櫛比的大樓,霓虹閃爍的街道,高檔的商廈,迷人的時代廣場……

和那些報紙與電視上的畫面相比,這裏真的是活生生的地獄。陰暗,潮濕,骯臟、混亂。這裏的治安也是很差的,曼哈頓的黑幫無論在哪個世界裏,都是非常有名氣的。除了那些幫派分子之外,這裏的盜竊犯與劫匪、小偷小摸也是不少的。

每次夏天都祈禱著父母能夠平安歸來,這樣的過程的確讓人揪心。夏天不止一次的表示過想要搬離這裏。但卻讓父母的心情更加沮喪了,只是不斷的承諾,發誓會給夏天一個良好的生活環境。這也讓夏天感到有些難過。他並不想當一個不知好賴的熊孩子,他知道父母在外辛苦打拼是為了什麽,但是人生就是如此的艱難,從來沒有心想事成的好事。

“什麽時候,才能成長起來,這樣的日子還要過多久。”夏天喃喃自語著,5歲的他,即便是表現出了特殊能力的天賦,但是在父母的面前,依舊是個不懂事的孩子。

呲……

“啊!”

噗通一聲悶響,即便是隔著淅淅瀝瀝的雨聲,都引起了夏天的註意,夏天急忙向下看去,卻看到了一輛黑色的高檔越野車揚長而去,車輪卷起積在地上的水滴,向兩邊四濺著,飛快的消失在雨幕中。

而地上卻躺著兩個人,沒有動作,擺著怪異的姿勢,任由雨水浸染著他們的衣衫,慢慢的,幾縷鮮紅的血液也流淌在了雨水中,和這雨滴一同清洗著這骯臟的街道。

夏天的瞳孔猛地一縮,一把拉開了窗戶,直接跳了下去。

二層樓的高度不算是太高,配合著夏天磕磕絆絆的能力,倒也讓夏天安全的著陸了,只是那裹著的被單卻已經在雨水中濕透,也染上了一些淤泥。

地上那具溫熱的屍體,已經沒有了生命的氣息,瞪大的雙眼似乎還沈浸在死亡之前那最後的驚訝之中,漆黑的長發在積水中飄散,本來溫熱的身體慢慢的冰冷了下來。

“你一定是在……跟我開玩笑……”夏天小小的手掌抹了一把臉,冰涼的水漬卻讓他更加清醒了,腳下剛剛斷氣的屍體,正是幾個小時之前,溫柔揉弄自己臉蛋的母親。

夏天突然大口大口的喘著氣,從始至終,他已經忘記了呼吸,身體本能的提醒著他窒息的滋味,夏天軟軟的跪下了身子,大腦一片空白。

“孩子……”耳邊那微弱的聲音讓夏天猛地驚醒,急忙爬到了父親的身旁,“你又……用它了……記得,藏好……保護好自己……”

夏天還想說什麽,卻被一只大手狠狠的覆蓋在了腦袋上,使勁兒的揉了揉,那動作好像用盡了男子最後的一絲力氣,漆黑的雙眼慢慢失去了光華,粗糙的大手也從夏天的腦袋上滑落,重重的摔在了冰涼的地面上,濺起了一片雨水。

夏天就這樣楞楞的看著眼前的屍體,陰暗的雨夜中,街道空無一人,雨,越下越大,在一片電閃雷鳴之中,一道身影沖進了雨幕之中,一把抱起了夏天的身體……

不知道過了多久,警笛聲劃破夜空,紅藍相間的燈光照耀在著陰暗的街巷裏,破舊公寓裏,僅存的幾家住戶們紛紛向下觀望,他們的面容中,除了震驚之外,還有一絲其他的意味。公寓中各個房間裏的人們面面相覷,大多都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到了危機感。

當夏天回過神來的時候,此時身上正包裹著一個警用大衣,鼻間聞到了一絲怪異的氣息,那是一種老人特有的味道,讓人形容不上來。夏天的臉蛋上傳來了毛衣般的觸感,這讓他知道,自己正在艾美的懷中。

夏天擡了擡頭,看到了艾美那形如枯槁的面龐,手掌幹癟,沒有多少肉,手指的骨節凸起,很粗糙,不斷的撫摸著夏天的頭發。

“沒事,孩子,沒事,真的沒事。”70多歲的老人艾美不斷的安慰著夏天,神色悲愴,卻要強挺起精神,讓一旁的警官心中微微動容。

傾盆大雨洗不掉地獄廚房的罪惡,卻能洗掉事故留下的痕跡。被血水浸染的街道不斷的被洗刷著,夏天看到了自己的父母被放上了病床,上面蓋著白布,被遠遠的推走了。

接下來,神情恍惚的夏天,便已經記不得許多了。

他只是知道,在那場雨夜之中,他失去了很多東西。不僅僅只是失去了父母。

僅僅三天之後,夏天就被送往了一所孤兒院。這還要得益於這次死亡案件被媒體渲染炒作,引起了社會的關註。

這是這幢公寓第二起住戶意外死亡的事故了。距離第一起死亡事件發生的時間,相隔僅僅7天。

夏天知道那次事故,那是住在303B的一對兒年輕夫婦,在一次回家的過程中遭遇到了劫匪,並且雙雙殞命。

一家是被搶劫致死,一家是遭遇交通事故。兩個看起來風馬牛不相及的事件,卻被新聞媒體用那毒辣的眼光看出了什麽。一切的根源,在於這幢破舊的公寓。

而夏天也在新聞中第一次知道了,原來,自己所居住的公寓大樓,早就被一個富商買下來了。

就在兩個月前,這位富商拿下了一個方案,企圖對這幢公寓進行拆除,重新利用這塊地皮。公寓中大部分住戶都因為都搬離了這裏。具體獲得了多少補償,沒有人知曉。他們只是一個個的搬走了。

而夏天一家人,和艾美一樣,是堅持到最後一批的住戶。艾美老了,她在這裏住了30多年,她不願意搬離自己的房子。而夏天的父母為什麽不選擇離開,夏天卻不得而知。

從數次的新聞報道上能看得出來,應該是不合理的補償致使夏天一家留在這裏的。那些搬離了公寓的住戶,應該是拿著象征性的賠償,在各種各樣的威脅手段之下,離開了公寓的。

而不離開的,應該就是夏天一家的下場。

公寓大樓中的頑固住戶連續的發生意外,讓人們不禁暗暗推測,這其中隱藏著的故事。也正是因為如此,夏天被數家孤兒院點名領養,孤兒院也需要效益,也需要在社會上給人們留下良好的印象,也需要名氣和社會捐贈。而處在新聞漩渦中央的夏天,完全符合他們的需求。

否則的話,在這個種族歧視非常嚴重的90年代裏,很少有人會在乎一個黃皮膚的孤兒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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